Wednesday, April 29, 2009

老鼠和鸟

家里的小猫,捉了只老鼠回来,已经死了,它就在那儿抛着拉着拖着玩。
我看到了,说它:“老虎仔,唔食就唔好玩啦。”
它怕我抢它的,赶紧衔着拿去藏。但是不比我眼明手快,火钳一夹就拿去丢了。
我不是鸱,也不想做鵷鸀;只怕死老鼠藏在家里发臭。

Monday, April 27, 2009

与聋共舞

与友人聊天,有时搭错线,很不好意思。是我撞聋,听不清楚别人讲的,胡乱答腔,赶紧道歉解释:我是聋的。

我左耳听力弱,有严重耳鸣,听的注意力常被干扰。

大概是两年前,我常去游泳,耳朵进水,回来就觉得耳朵有点阻塞,跟着些微的疼痛,我不以为然,心想两三天后就该没事了。有一天,洗澡出来,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脑袋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厮杀,耳内轰隆轰隆在响,犹如蝗军偷袭珍珠港。心里极度的恐慌,跌跌撞撞地走到大厅求助,我倒在沙发上,只能说出:我很晕。眼前一切模糊,灯光也变得昏暗;手着不到边,脚也踏不到地;一阵的天旋地转,身体好象浮悬着,轻飘飘地,一种被摄取的感觉,大概是灵魂要出窍了。我昏厥了几秒钟,感觉好象溺水时抓到一块浮木,醒了过来,依然很晕,胸口一阵闷,胃中秽物哗地吐了出来,这倒象舒了一口气,脚重新踏着实地。

自此以后,耳鸣就在我左耳驻军扎营。有时是如石杵在捣,咚咚响着疼;很多时候就象失调的麦克锋,高分贝的尖锐的吱吱响。耳疾也影响到我身体的平衡,站的时候如走钢索,坐的时候犹如汪洋中的一条船。我被耳鸣吵到不能睡,就算睡了,也会被自己的耳朵吵醒。我很怕,怕是血管问题,怕头壳生东西,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很沮丧。

看了专科医生,照了MRI,也测了听力;除了听力证实减弱,我的头壳血管都没事。医生说可能是TMD,不是说粗话,是下颚关节失调Temporomandibular joint disorder,也叫TMJD。没药吃,没得医,除非很严重才动手术矫正;医生教我做一些口腔的物理治疗,戴个牙套来减轻下颚的压力。其实这种“病”很多人都有,只是不自觉,不够严重没有被重视;通常张口时卡啦的声响,还有头痛颈痛肩痛都是症状。病因是什么?医生说我口部过度应用,不平衡地应用。难道是报应?我骂人太多了吗?想回头,自从我拔了右边的一颗大牙后,都只用左边的牙齿,左边的下颚关节过度操劳了!这代价实在太沉重了。

我这辈子剩下的日子都得跟它纠缠下去了,我该怎样活?耳鸣,我们做朋友好吗?你有你的存在,我有我的存在,我们和平相处;你高兴你就鸣,我累了我就睡;我们马照跑,舞照跳,就一言为定吧!渐渐地,我适应了耳内的吵杂声,它就好象我身体的一颗痣,不是特意去看它,就不觉得它的存在。

那天回去,也许是时差,也许是天气热,辗转不能眠。冷气机在嗡嗡作响,冷气水滴下来嗒嗒嗒的,夜深了还有车子呼啸而过,心里更加烦躁。想起我的耳鸣,就象在寂静的田野里,那阵蝉叫虫鸣,单调但是安祥平和,听着自己的耳鸣声,我进入了梦乡!

Wednesday, April 22, 2009

教育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说:“教育本来是这样的。”在一位办学几十年的教育界老前辈前,我是不经意地这么说,绝不是想班门弄斧。

说起孩子的学习,同一年级的课程里,分成几个不同的程度;程度好的,多学点,程度不好的,就按照他们的能力,学些基础的。为什么一定要求一个平等的评估?那是因材施教,按照他们的需求,兴趣和能力来教导,教育本来就是这样的。

现在的教材是给中等生设计的,是为了制造一个常态分布。不管学生的能力如何,就只框在那个所谓标准课程里;资优生在那儿坐着等,较弱的学生就在那儿爬。古希腊神话里有个残暴的巨人,叫做Procrustes,他有一张床,说什么样身材的人都适合。旅客到他家去住宿,高的,他便把人的头或脚削掉;矮的,就用绞机把身体拉长。每个躺到那张床的人都长短适宜,不过,那些客人不是死了,就是伤残。可能这个比喻有点血腥,但是也差不多了。

把一个课程分为几个程度,按照能力来教,没什么不妥。考试是评估学生在他的程度里懂了多少,而不是在别人的程度里不懂的有多少。那不就没有一个共同的标准了吗?孔子的两个学生问他一个相同的问题,他却给了两个不同的答案。别人以为他有双重标准,怎么不给一个标准答案呢?他说:“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这就是因材施教了,孔夫子是这么说。教育本来就是这样的!

Tuesday, April 21, 2009

内心的力量

许多教育研究都显示,环境是影响孩子成长的主要因素。孟母之所以要三迁,是为了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也有俗话说:臭坑出臭草;大量的证据说明高风险的不良环境和负面的接触,都是造成问题儿童问题青少年的主要因素。然而,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也大有所在。这也是近三十多年来,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发现不是所有在相同恶劣环境的儿童都有一样际遇,有的儿童有种特殊的适应能力,在面对逆境的时候可以自己找到克制恶劣影响的耐力,这就是resiliency,一种发自内心的快速恢复的能力或适应能力。

艾力逊的社会心理发展阶段就说明人的成长经历了各种的心理冲突和危机,在自我寻求平衡和突破时达至心理上的成长。这种内心的力量,也就是一种还原能力,一种活跃的弹力张力。这种所谓的内省能力,在日后青少年或成年期产生个极大的影响,造成了不同的人生观。我们都觉得,青少年的叛逆期是高风险,有时侯好好的一个孩子,一不留神就走入歧途。然而,内省能力强的青少年,在两岸猿声中,无风无浪地渡过万重山。

在众多的个案研究所得的结论,有三个主要因素能强化这种内在的自我反省能力适应能力,让个人可以面对生活中压力并抗衡所带来的伤害。

第一个因素是天生的,个人与生俱来的智商和脾性是一个重大因素。脾性温和的,合群的孩子比较能主动去适应和改善困境,也比较能作出正面的反应。智商较高的孩子有比较好的应变能力,面对困境时也能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案。

其二是家庭温暖,父母关系良好,孩子和父母的关系密切,至少有一位家长亲密的照顾,给予正面的影响和模范。

三是社区的影响或家族的影响。这其中的影响包括了师长朋友,家族的叔伯或祖辈,他们所提供的模范和规劝,可以在面对困境和危机时提供有建设性的意见。当然,社区的凝聚力和宗教信仰也能增强内在的自我反省能力。

纵然如此,天生因素与环境条件的复杂关联,是研究resiliency的重点。培养孩子的品行和学识,能增强他们日后面对困境的应变能力;通过阅读,音乐或宗教,都能有效帮助孩子减轻压力。同时,维持家庭和谐,加强学校和社区的秩序,都能减低孩童成长的风险。当然,在我们的成长过程里,扪心一问,为何我没有学坏?找到答案后,这就是我们孩子需要的。

Saturday, April 18, 2009

三姑上身

我打开单子,问那柜台工作的一位阿姐:“点解我会争你呢啲钱?”

她看了下单子,数目有点奇怪,她也不解,忙把整叠file找来。

“呢度话係两个月嘅管理费,点解咁多嘎?”

“哦!”她把计算机按了几下。“呢处係七月到十二月争落嘎,另外争两个月的管理费。”

“咩话?我旧年五月就还咗,直还到十二月,边有争你管理费啊?”

“七月开始管理费起咗,而家係195蚊,sinking fund 係49蚊。”

“几时嘅事,点解我唔知嘎?七月到十二月,我早就还嗮咗喇啵,点解仲要起我价?”

“管理费起咗,个system显示你俾嘅管理费唔够,仲争咁多。”

我火了,把整个file拿过来看。“你睇你睇,张单话我paid到十二月,paid咗啦。”

“係嘅係嘅,但係起咗价果啲你冇还到。”

what?你唔好去抢,真係呀。

“你有冇搞错?我俾咗即係俾咗,你起价係你嘅事。你今日去卡4买嘢俾嗮钱,听日话起价,然后话你俾唔够钱,有冇咁嘅理由啊?。。。仲有啊,点解你地叫我嘅租客攞啲租金来还管理费?争你两个月之嘛,就话要割水,冇还水单咪割水咯,争管理费唔係出律师信嘎咩?个合同几时话争管理费可以割水?你地咁做好唔0岩规矩嘎啵。数还数,路还路;我收租,我还管理费,你点可以咁要挟我嘅租客?。。嗱嗱嗱,你check 下个record,我几时唔係提早还嘅?你话喇,旧年五月就还到十二月,冇啲优惠,而家仲叉取我利息,你好意思啊?我摆啲钱落去又唔见你俾利息我?。。。。争你两个月就咁大阵仗,咁同大耳窿有乜分别?我不搂冇争你嘎,你睇到喇。我番亲嚟都还到突嘅。。。”

我好象陶三姑上身,全不顾仪态。费了一番唇舌,当是发泄。被我数落一番的管理处阿姐,悻悻然的豁除那四块七毛九的利息,其他的做不了任何改变。当年周聪张瑛遇到陶三姑要逆来顺受;今时陶三姑遇到这样的软皮蛇管理处,一样是要逆来顺受。

我走下楼,忘了在泳池照下我的愠容。拎着那塑料袋,里边有个毛毛公仔,等下我约了老同学和她的小女娃见面。哦,三姑啊三姑,急急如勒令,快快退乩,下去下去,免得吓坏细佬女。 我抿下嘴,活动下脸部肌肉,摇身一变,我要变成一个慈祥和蔼的安弟,赴约去。

Friday, April 17, 2009

小团圆

肥仔大力推荐,说张的遗作《小团圆》大爆作者的内幕,还有她自己的情欲描述。我不是张迷,不过也看了她大部分的书,本着偷窥和八婆的动机,我买了这本书来看。

在转机等候的当儿,尽在翻阅搜寻那情欲;找到了,也不过是一泡精液的气味和猫儿的动作,我还以为是《失乐园》。《小团圆》大底是张书的一个总结,张书的大团圆,内容都似曾相识。

这次回去,没带孩子们,也见了我想要见的人。算是小团圆吧。

师父把乳房的一块瘤割了,说是良性的,但是这种东西很难说。我陪她,聊着过去,翻着旧照片,做些记录。梳理人生是件不容易的事,记忆还是选择性的;望回头,模糊中带着清晰。

人生可有憾事?“凡事都有两面的,就看你要如何去定位。”“我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也可以喊苦喊屈地过日子;我若是开心过日子,你来到看我也开心;如果我要哭着过日子,你还不是一样不开心!”

师父无儿无女,每每徒儿探访,都是一个小团圆。

Thursday, April 16, 2009

八千里路

本来是要到茨厂街逛,还没出LRT,看到乌云密布,临时改变行程,提早一个站转车,到金河去吧,在室内商场不怕倾盆大雨。想找大众书局,忘了在那一层, 只记得在那个角落;一直走, 走来走去,不见芳踪,问了下肥仔,他说: 执咗啦。还有长青,试再找一找;也没了。想进去我熟悉的百盛,也不得其门而入。我走走走,顿时失去了目标。

女儿说要找ROXY的包,我想可以在Pavilion 找到;冒着小雨,随着人潮,走着过去。我向来逛商场是目标导向的,找到我想要的就走人,从不多留。还是小雨,我截了辆德士,还是想去茨厂街。“Sepuluh ringgit!”通街打劫啊?“茨厂街,塞车啊,唔去。”KL哪里不塞车? 很想学肥仔那样挑衅:咁Penang 去唔去? 我甩下头,不载我,那我走路。走。

(我试过从十七楼走路到Bukit Bintang。那一年,我的邻居Moimoi要带我去肯德基见工,迷你巴士还是那种八人小van,上车是四毛钱吧。她说不远的,可以走捷径,就左拐右弯,还记得穿过人家店铺的内堂,从前门进去后门出来。年轻时的脚骨力,要走多远就走多远!)

一面走,一面闪雨;到Star Hill躲了一下,当年不是名牌店林立的吗?伊斯丹里也仅有伊斯丹可逛。从单轨车里走了出来,雨停了,被雨洗涤过的陈氏书院特别清新;我可以从从容容地逛茨厂街了。我走走走,结果什么也没买,只是看看,找一些熟悉的感觉,那样就满足了。

家里有七亩半地,老公下班后或者假日,就爱在园里走来走去,我常笑他:咁行来行去,储储埋埋,行咗八千里路,行到番屋企囖!

八千里路云和月,回到了家;又再八千里路云和月,又回到了家!